學小提琴

這是琇琇人生中的第一堂小提琴課.看到她依照老師教的姿勢,把小提琴架在脖子上拉弓的樣子,竟然會忽然好感動,趕緊拿出相機幫她拍下這人生中的第一次......

話說大班上學期期末成果展,看到同班同學拉小提琴之後,琇琇就經常跟我討著想學小提琴.其實她從小看電視看繪本或看現場表演,我就發現她對小提琴特別有反應,會去模仿那些動作.尤其是"火熖之舞"裡那個又拉琴又跳舞的動感表演,更是她熱衷模仿的對象,她對其他樂器就沒有這些想學的跡象.可是就如同她從小就唸著想學芭蕾舞一樣,我一直沒有理會她.一方面是因為經濟,一方面是因為消極;一方面覺得小孩沒有定性可能只是隨便說說,一方面也因為當爸爸的不以為然.直到那天在車上,她忽然挽著我的手,淚流滿面的求我,我才大吃一驚,沒想到她竟然有這麼想學......

我終究沒有立刻答應她,但這件事就這樣埋進我心底,直到她上了小一,我很高興發現學校開了一個小提琴社團,收費比外面音樂教室便宜,於是決定不再顧慮她爹的不以為然,決定自己縮衣節食,決定實現琇琇期待以久的願望.果然,琇琇開心極了,抱著我又叫又笑,直嚷嚷著"謝謝媽媽!"

我們何其幸運,今年參加小提琴社團的新生居然只有琇琇一個人!於是我們享受到一對一的教學,真是得天獨厚呀!但即使如此,學琴這種事,終究還是"師父引進門,修行在個人"的一門功課.練琴是辛苦的,盯一個如此年幼的孩子練琴更是.小提琴還真是一件不簡單的樂器,我實際操作之後,發現它真的是很難的東西:左手要注意手指的位置,差一點音就跑掉了;右手要注意弓的拉法,它總是在四條絃之間換來換去;眼睛要看譜要看絃,耳朵要聽有沒有拉錯......總之,對我來說真的很吃力,總是左右手不能協調之類的.可是琇琇卻一步步突破了這些剛入門時的困難,進步的很快.

現在的她已經學到第二學期,篠崎教本第一冊裡的曲子也學了有三四十首左右.拉琴的時候,動不動就喜歡閉起眼睛故做陶醉狀,我很佩服她這麼快就可以不看譜不看弦的拉琴,我做不來.也不知是她真的學得快,還是因為我盯得緊,總之老師給她的評語很好,認為以一個完全沒學過音樂或鋼琴的孩子直接來學小提琴來說,她的學習狀況算很好,聽力很不錯,聽個幾遍就能拉,就是視譜能力弱了些,這個部分進步的比較慢.

我想我在盯她練琴是真的有比較嚴格,我的個性是這樣的:不做則矣,一旦要做,必定全力以赴.是不是一定要求完美倒不見得,但就是不能忍受一邊說要做,一邊卻又得過且過的態度.琇琇喜歡上小提琴課,卻不喜歡練琴,就讓我覺得很矛盾.我們兩方在這一陣子以來也只能一直互相協調互相妥協,彼此找到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練琴模式.親子間為了練琴這件事也曾多次衝突,琇琇甚至為此說不想學了,讓我一時不知要做何感想.

當她寒假那時說不學了的時候,我的心情是很複雜的.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順她的意就不學了,我是不是應該鬆了一口氣想說不學很好,不學我就不用再花我的時間金錢精神心力,說真的,她學琴,我覺得辛苦的是我吔!可是,我一直記得她流著淚求我讓她學琴的樣子,以及她從小對小提琴的反應,我知道,她是真心有興趣的.如果現在因為她一時吃不了苦放棄了,長大後,她會不會回過頭來埋怨我,說她當時年紀小,不懂事,當媽媽的我為什麼不再推她一把拉她一下,幫助她走過去?那一陣子我很困惑,不知道讓她不學比較愛她,還是要求她繼續學才是愛她?

就像當初我沒立刻答應讓她學琴一樣,我也沒立刻答應讓她中斷學琴,只是讓她停了大半個寒假沒練琴,又剛好在埔里酒廠看到兩個大姐姐在涼亭做小提琴表演,在人家結束表演時帶她去訪問人家,讓她知道人家也是從她這麼大開始學,也是每天練這麼多時間,也是經常有低潮期,但是她們沒有放棄,才能有今天的能力站在這裡做表演......總之,整個過程,我既沒對她說理勸她繼續學,也不曾鬆口答應她放棄不學.就在埔里之行過後,她自己告訴我,她決定從開學第一天開始繼續練琴,她要繼續學琴了.

現在我們協議練琴的時候,我不要好兇,同一首曲子不要反覆練太久......等等,哎!說起來,打壞她學琴胃口的人是我呀!所以我要盡力修正我的態度,畢竟她還很小.


這首快樂頌在琇琇上台前兩週才學的,老師讚許她這麼快就把譜記起來了,竟然在成果展節目表都確定了的表演前三天,還臨時提議讓她上台表演.(原本沒安排她表演的,畢竟小提琴才不過剛學了三個月,片中老師說四個月是說錯了.)當媽媽的我嚇死了,知道如此倉促琇琇不會有什麼好的表演水準,可是老師說沒關係,只是想給她一個上台的機會.沒想到小妮子自己居然也說好,當真是初生之犢不畏虎?原本這曲子分ABC三段,因為琇琇B段還不熟,所以老師說拉AC兩段加結尾就好.在家裡原本練得還算OK,怎知上了台,看到台下那麼多人,果然還是會緊張,琇琇居然從C段開始拉,知道自己拉錯了,還懂得臨場應變的,不動聲色的接回來A段,可惜最後她最不熟的結尾終究還是漏了氣.看到她在台上一臉等著被笑,已經快哭了的可憐樣真是心疼,她大概沒想到她仍然得到掌聲,而且沒人笑她.不過下了台,她還是顯得不很快樂,我想她自己知道她沒有表演好吧!




說起來,其實她還挺愛表現的,才學不到一學期,她已經上台在眾人面前表演兩次了,雖然她的表演總令我捏把冷汗,但就像主持人說的:"雖然表演的很生澀,但是勇氣可嘉!"

學琴之路很漫長,我不知道她將走到什麼程度.她會一直一直學下去,還是在未來又會因著什麼原因而中斷?現在的我預想不了那麼多,只能說盡力做好現在,上一期課是一期課.可以確定的是,我會一直陪在她身邊,一直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