媽媽在客廳貼起一張大紅紙
上面寫著黑黑的幾行字:
茲有小男孩一名不知何時走失
誰把他拾去了啊,仁人君子
他身穿小小的藍色水手服
他睡覺以前一定要唸故事
他重得像鉛球又快活得像天使
滿街去指認金龜車是他的專職
當電扇修理匠是他的大志
他把剛出生的妹妹看了又看露出詭笑:
"媽媽呀,如果你要親她就只准親她的牙齒."
那個小男孩到哪裡去了,誰肯給我明示?
聽說有位名叫時間的老人把他帶了去
卻換給我一個國中的少年比媽媽還高
正坐在那裡愁眉苦臉的背歷史
那昔日的小男孩啊不知何時走失
誰把他帶還給我啊,仁人君子.
我的兒子也即將上國中了,張曉風的這首詩,我讀了好有感覺,忍不住熱淚盈眶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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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謂的"瞬間暴雨",就是剛剛明明還只是毛毛雨,下一秒卻突然水庫暴裂一般的傾盆而下.哦不,"傾盆"完全不足以形容其聲勢浩大,萬馬奔騰之勢,那雨,真真教人忍不住要以為全世界的雲都擠到你頭上了...
五月二日星期三,琇琇有書法課,我和勳勳在車上等著.天氣不好,雨一直有一陣沒一陣輕輕的下著,天色暗得很快.就在五點五十分,距離琇琇下課只剩十分鐘的時候,那雨忽然洩洪似的霹靂啪啦的來了.我那沒有空調的車,在關上車窗之後幾十秒,馬上全車起霧,只得一而再,再而三的擦玻璃.那可怕的聲響,那模糊不清的視線,在在使我等待琇琇的心情變得更加焦急.動動說琇琇該不會呆站在中庭不敢過來校門口了吧?我說不至於吧?她不是有雨衣嗎?然後非常難得的,動動居然自告奮勇的,拿了傘,衝下車去接琇琇.
一個人在車上,看著全車彷彿進了洗車機一般,那還是雨嗎?簡直就是洗車機裡的水柱嘛!又大又強又有力,還打橫著來呢!勳勳這一去,怕不全身都要濕了?那傘撐得住嗎?怎麼去那麼久呢?都超過六點了琇琇難道還沒下課嗎?這視線這麼差,待會兒可怎麼上路哇?我的心裡一直不斷的湧現問題,又焦急又擔心.好不容易,看見勳琇他們來了,嘻嘻笑笑開心得不得了,一上車,兩個就搶著跟我報告說鞋子全都濕了,說地上到處積了水坑,根本沒路可走,是涉水來的,琇琇開心的說哥哥說反正濕都濕了,就盡情的踩水吧!哎!真不愧是無憂無慮的小孩子,這麼誇張的大雨,我都快急死了,他們居然還可以這麼快樂.
我從來沒有在這麼可怕的雨中開過車,雨刷已經開到最快段,差不多是一秒刷兩下的速度,居然還看不清前方的路,更糟的是車內還一直在起霧,我必需一直邊開車邊擦玻璃,要是遇到紅燈再趕緊擦兩邊車窗和副駕的玻璃.車外更是閃電連連又近在眼前,轟隆聲彷彿就在耳邊,我忍不住驚叫"好怕啊!會不會被打到啊?"勳勳居然笑我:"笨蛋!怎麼可能啊?".一路上,完全是模糊不清的視線,只能靠前方的車後燈來辨識,能見度恐怕沒有三米吧?雨囂張的打在車上的啪啪聲,雨刷急促運作的碰碰聲,時不時打雷的轟隆聲,我的心臟狂烈的跳著,真的有一種想哭不敢哭出來的感覺.就在這時,從車窗兩側看到居然兩邊都濺起了龐大的,比車頂還高的水花,我的時速才三,四十啊!是馬路淹水了嗎?還來不及細看什麼,換我被別車濺得完全看不見了,還連著三輛車呢!只得更加慢了下來,再要加速,發現油門有些踩不下去了,再用點力踩,引擎就發出吃力的轟轟聲,真擔心車子會抛錨在這裡,所幸終於平安通過那個路段.整個過程我怕得要命,後座的孩子們卻high得很,覺得我的濺水花和被別人濺水花真是"酷斃了",一直在尖聲的笑著,真讓我覺得刺耳.我的腦海裡一直閃現"2012"或是講火山爆發那部電影的一些畫面,我算不算是體驗了那些主角在惡劣天候中開車逃命的心情啊?
一段十分鐘的路程,開了快三十鐘才到家,餘悸猶存的我猶兀自緊繃著,居然為了細故對孩子們各都發了一頓脾氣,一向嘴賤愛頂嘴的勳勳,這次竟然很平靜,還很體諒的說了一句:"我知道,妳一定是因為天氣太熱又下大雨,才這麼暴躁的."一句話說得我差點在他面前落了淚,趕緊跑去找爸比,對他哭訴了這一路以來的過程以及我有多害怕,這才算緩和下來.
後來從氣象新聞得知這今年第一波梅雨鋒面,全下在北部地區,其中尤以八里地區為最,一個多小時之內降雨128公厘,很多地方都淹水,車輛泡水抛錨的所在多有,不禁替自己的僥倖感到慶幸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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